这篇是被红白上的扮相给刺激到的产物。没想到我还能掰出个续来TvT
也没写啥特别的,所以就放表世界好了~=w=
似是故人来——续
“茗月楼的酒你得品三次。第一次品色,色清即醉,尘世皆忘;第二次品味,味香入喉,千日不绝;第三次品人,得一知己,此生足矣。”
我将喝干的酒杯露底朝向昴,昴笑,自己倒上半杯,轻晃酒杯,看着波纹说:“你这不叫品,叫牛饮,不过酒就得一干而尽,不然可就浪费了这酒气。”说完也仰头干掉。我待要再给他斟上,他便不干了,烈酒只饮一杯,免得误事。
这很没道理,两个无所事事的懒汉子有什么好误的?狐狸爱吃鸡,那也不敢去吃凤凰不是?我这么跟他解释,顺便把酒壶往他手中的空杯硬凑,昴拗不过我,大着嗓门嚷,就多一杯!只多一杯!再多一杯就绝交!绝交!
啧!喝个酒而已,怎么弄得跟我在调戏良家妇女般。我看他红着脖子喝下一口,这回他不牛饮了,防着我再给他敬上。
其实我也没想多闹,我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,留点乐子下次来,昴便每次都接着,其乐无穷。
反正人生还长嘛。
但有人不满我那清闲日子,一阵气浪涌动,差点掀了车子。师弟一跃上了骡车,坐到昴旁边,气没缓过来,就臭着脸瞪我。
我从行李包摸出酒杯,添上酒递过去,“师弟辛苦了,喝酒。”
师弟不理我,转过头轻声对昴说,前面是趴了几个贼子,被我踹了,凡人而已,没什么大碍。
“所以?”
“所以有劳师兄了。”师弟惺惺作态一鞠躬,我后背寒毛就倒竖。不过这样姿态也就对着他师兄我最来劲,作师兄的宿命啊。我不知是酸是甜的想着,老老实实抓上鞭子一甩手。
“驾!”
和二人重逢是我未曾想过的事。
那天摸着黑走到半山腰,本想与他二人道个别,此番一去,或许再无相见之日,好歹相逢一场,总得有始有个终。但我看着一路树影瞳瞳,忽然就觉得没意思了。去了又怎样?不去又怎样?我与他二人本不同路,多见一面,也不过多句客套的寒暄。有的人是认定相濡以沫无法放手的,有的人是注定看遍红尘也只能独自上路的。待过个几十几百年,看过无数人,阅过无数事,或许印象中留了个挚友,留了个师兄,也只得个模糊轮廓,无甚淡薄。
于是我调头回了客栈,等着混完大会打道回府。
还了李家小姐生灵,领了赏钱,吃了顿好食,无所事事一日,第二天夜里,就被人砸开房门,一句师兄我回来了,怒气冲冲撞进来。后面还扯着个人。
师弟一身的狼狈不堪,拉着同样狼狈不堪的昴,坐在房间里怄气。有时我觉得自己挺作孽的,想成仙成佛的时候,老天说你戾气太重,此地不收。想要无为清净了,又引来一堆妖孽蹭吃蹭喝。
兔儿爷前脚刚拐去只烧鸡,门内师弟又来跟我臭脸,瞪得我几次想开口问是不是欠了你银子,欠了多少回去找师傅要。但师弟也不说话,就回头去看昴,昴躲着他视线看地,他便又看回来。我就看他拽着昴的手忒扎眼,这算示威呢还是示威来着?你师兄入了道观对此等俗世纠葛甚无兴趣,没兴趣!
好吧,我承认我好奇得要死,但我还不想死,我想当个平平凡凡的人过完平平凡凡的一生,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像个凡人那样娶妻生子,人生无限美哉。所以我没胆也没皮去问师弟你们是讨债还是在私奔。我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,总之还是缓和下气氛比较好。昴瞄我的眼神很尴尬,我却比他还尴尬。他俩坐着我站着,怎么着也有些亏。
我深吸口气,叹道,师弟,你这是哪里捡了个媳妇去拜祖师爷么?
砰的一下,脑门被卷宗砸开了花,昴怒瞪着我,脸红得跟衣服融到了一块儿。
结果就是,他们不去走羊肠道,我也没了独木桥。
我不明白师弟跑回来的原因,似乎也不是我该去介入的事情。但说老实话,他们回来我很是开心。虽然我也知道这种日子不会长久,不过有时候你少想一些,反而过得惬意一些。
所以我不想前世,不想以后,这辈子只管喝酒,只管吃肉。
过了几日,任务都完成了,三人便雇了辆骡车原路返回。
骡车是师弟牵来的,我猜他是怕路途遥远让昴劳累,想我们这一路走来,我喊个累都被嫌弃修炼太少,这可真是巨大落差。
师弟先扶着昴上了车,以师弟素来为人,这举动着实让我牙酸。我夺过师弟的鞭子,说你也坐上去罢。
这一路并不好走。出了镇子,几条路颠得厉害,屁股下啪啪啪起火,想来后面两人也好不到哪去。但他二人却只安静坐着,不说话也不做些什么,偶尔交替着问问我近况,探探我心境,跟我斗几下嘴皮子,打几句哈哈,倒好似都跟我更熟稔一些。
也是了。算来他俩分别之时,我跟昴无话不谈,待我与昴分离开来,又跟师弟形影不离,他二人几十年不曾见过面,硬靠执拗粘到一块儿,怎一个尴尬了得。
想到这里,心里好似被什么触碰了一下,微微有些苦涩。这两人虽都是性情中人,又各有不同。昴这人很是古怪,一眼看去坚硬十足,放松下来却大大咧咧,不按常理出牌,再一深入,却发现他整个柔到了骨子里,思东想西钻到牛角里,就一个人躲起来,谁都找不着。师弟则是直肠子,来了兴致会缠着人撒娇,心情不好脸黑得全道观都看得见,他想做的从来不说,只管去做,谁触了他霉头,可以立马干一架,帮过他的,他也绝对记得牢靠。这样性子的两人拧一块儿,不知碰出的是什么火花,烧得我这无关人士也肉疼。
车行至一山间小道,这林子生得古怪,多是枯木,树干皆是砍伤,一看便不是什么清静地。师弟被我哄去探路,我便趁机跟昴喝上两杯,再收获师弟归来的白眼一记。
原本以为一路就这么着了,我还在回味适才那杯酒香,骡子一个踉跄,连着车子一起翻到了一边,师弟跟昴倒好,一跳而起,稳稳落下,可苦了我这没啥法术的懒道士,一个跟头摔得我两眼昏花,爬将不起。周围忽然就热闹起来。不知哪里窜出些赤臂大汉,手里握着刀子,怒吼着作势要砍过来。
我看师弟摞袖子的架势,暗叫不好,半爬起逮着他衣衫吼,别乱来。师弟迟疑了一下,昴低声说,他们只是凡人。
肉体凡胎,一碰即碎,下不得重手,跟我现在的德行一个样。
那些汉子冲上前来,二人假意耍着招式,也很快让那些人露了劣势。我缓过气来,就坐在地上给一边的骡子顺顺气,毛色不算好,手感还不错。山上忽然传来一声啸叫,大汉们往后退开来,我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,不是一匹,而是好几匹,穿过重重树林渐渐逼近。
领头的意外是个神情清爽的青年,后面跟着的几人衣衫也略优于拿刀的大汉。到我们跟前停下,下了马,青年毕恭毕敬作上揖,“各位道长,兄弟们多有得罪,还望包涵。”
“是他们先伤了我们兄弟。”一大汉上前一步,指着我们告状,我瞄眼师弟,不知他先前说的几个埋伏都被他怎么了,师弟脸色本就不好,听了这话,手狠狠一指道,“不是你们鬼鬼祟祟藏在前头,谁有那份闲心!”
大汉还欲反击,被青年伸手拦住。
青年一拱手道:“道长这真是天大的误会了。我等皆是青狐寨的兄弟,因寨中近日不安宁,故想请道长帮忙一探,实无劫财害命之意,兄弟们都是粗人,不懂待客之道,寨中已备下酒菜,还请道长赏个脸。”
师弟依旧不快,昴拉着他,他也不便说什么。我便悠悠站起来,作出一副真人不露相的神色,含笑一拱手,“那就请这位施主带路了。”
青狐寨的大当家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八尺大汉,往那一坐,一脸凶相,跟小鬼收在柜子里的阎王老儿画像倒有些相似,威震八方。见了我们,忽然漾起讪讪笑容,憨态可掬。
“道长,这边坐,这边坐。”然后又挺起胸来,吼,“给道长上菜!”神色转换何其迅速。
青年把我们带到上座,我看着菜一一端上来,鸡肉鸭肉鱼肉兔子肉,满桌大肉,不见一份素。我咋舌,惊喜得不知怎么下手。
大当家讨好地问:“道长可还满意?”
师弟淡淡地答:“请给我一碟咸菜。”
说来我这师弟可挑食得过分,每顿两大碗白米饭,配上小碟咸菜,他便满足了。好酒好菜动不了两筷子。我听过大狡护稻田,没想过它们是爱稻米。这瞬间我好似参透了什么天机,醍醐灌顶之感。
大当家招呼下头的人快些补上几样小菜,我继续悟我的大狡食谱之道,折腾半天,师弟脸色才好了些。
大当家催促着我们夹菜,我就跟大当家聊着家常,余光瞄着师弟猛扒白饭,昴似乎看不过去,朝他碗里夹了块鸡腿,师弟便抿着嘴看着昴笑,昴假意不知,只低头吃了两口自己的。师弟便也夹了一筷子笋干放到他碗里,低声说,我记得你以前爱吃这个。
牙疼,真是酸得疼。我只好拼命大声说话,将其他人的目光引过来。好在除了那青年稍微瞄了两眼外,其他人都盯着桌上肉块眼馋。
从大当家口中得知,青狐寨前段时间得了个宝贝,初时没在意,可自那以后,寨子便劫了几票大生意,银子来得太容易,让兄弟们都乐昏了头。但随之而来的,却是寨子里接连出了事。先是伙夫那里烧了场小火,救得及时,没什么大碍,接着老七在走惯的山路里莫名踏空落下山崖,幸亏抓着了树枝,才脱险,再来老五突然看中山下镇里一个豆腐西施,中邪般整天朝山下跑,结果跟那姑娘的哥起了冲突,砍伤了人家,被官府给关押起来,差点连累山寨,最要命的是当家夫人前几天流了小产,这回可把大当家给吓着了,怀疑哪里出了岔子。后来大家一分析,就推到了那块宝贝上头,大伙寻思着要把这宝贝给扔了,但好事在那之后,坏事也在那之后。大当家舍不得宝贝,也辨不清到底是不是这块宝贝的问题。正好我们几个经过,就想让我们给瞧瞧,看真是它在作祟,还是另有缘由。
饭毕,大当家命人呈上宝贝来。是个镶金的盒子,贵气十足,打开来,里面是刻了符咒的木板。上有裂痕,看上去是颇有年代之物。看那符咒,应是封了妖的,我这鼻子只对肉味儿灵,别的可就没啥用处了,所以是不是真有妖也不得知。我瞄了眼师弟,见他神色凝然,那想来也不出八九了。看在大当家一桌好肉的份上,我自然也不能太怂。
于是我摸摸下巴,对着这块木板若有所思,然后摇摇头,痛惜地叹口气。
大当家被我搞得浑身不适,紧张地问:“道长看出什么了?”
我道:“此咒为道家收妖护宅之咒,将妖气封入牌内,以此保家宅安宁。但该物年代久远,法力尚在,但这些裂痕泄了妖气,也同时惹来祸害,算是块邪物了。”
大当家问:“道长可有补救法子?”
我道:“补救法没有,只可烧了它,好事坏事一了百了,也免去祸根。”
大当家有些犹豫,我知道他是惦记着那几票生意,便道:“留得青山在,哪怕没柴烧。现在只是些小灾小祸,往后可就不知会怎样了。大当家是个明事理的人,万不可因几票生意误了山寨啊。”
大当家叹口气,道:“道长说得有理,这种宝贝,我还是不要了。”说完便命人将宝贝收了回去。我看他那犹豫样,八成还得再折腾一番才舍得,不过那也不是我该管的事了。
大当家让我们留一宿,我还没来得及开口,师弟便连连推辞,称师傅吩咐过,要速去速回,耽误不起。不知他哪根筋坏了,白捡的住宿不要,山寨也有好人,这道理真该教教他。但我不敢跟师弟对着来,只好帮衬着说是啊是啊。
我瞄了眼昴,昴没说话,抓着师弟胳膊,脸色白得骇人,方才还好好的,只这一会儿却虚弱成这个样子。
该不会是,拉肚子?
大当家让那青年送我们离开。附送一辆马车,这可比骡车结实多了。青年说,这山头就我们一处寨子,三位不用再担心被袭击。我说,这位施主看着忒眼熟。青年说,我曾参加过科举,兴许见过。青年又说,有机会我也去拜会拜会道长如何?我的好东西可多着呢。
与青年分别后,我在前头驾马,师弟在后头搂着昴发作:“一派胡言!”
“哦,可我觉得那青年挺不错的样子。”
“我在说你!”
“师弟啊,我又把你怎么了?”
“道家哪来的收妖镇宅之咒!妖倒是收了,宅子可一点都没镇过!”师弟对这种小事斤斤计较的样子到甚是可爱。
我道:“何必计较这些,人家爱听,还有马车坐。再说我也不全是假话,那秽物烧掉怎么也是好事。”
师弟便不做声了,半晌道:“那不是秽物,那牌子封的是凤凰之气。”
“啥?”我手一抖,车停了下来。我回头去看,昴的气息比适才在寨子里还弱了一些,靠在师弟怀里,似已睡着。
我有些担心起来:“师弟,你说的凤凰之气,不会跟昴现在的状况有关联吧?”
师弟咬着唇,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。那我便耐心等着。我知道他一定会说。
果然,师弟低头看了下昴的脸色,开口道:“昴是被贬下凡间的凤。”
大逆不道,犯了禁忌,被罚永世不得回天上之宫阙,永世不得接近凤凰之同族,永世孤独。
那块木板,不知是哪个老道运气好,没有封住妖,却封了凤凰之气进去,凤凰乃上天神兽,其灵可佑苍生,自然也可护家宅。但凰气属火,上天之火非凡人所能消受,火气从裂痕里泄露出来,只一点点,便烧得所经之处不得安稳,也烧起人心之火,贪恋之火,爱财之火。
那大当家的会不会舍得木板还真不可知了。
“昴君如今已是妖兽,受了凰气侵染,一时半会儿怕是缓不过来的。”
“那可有恢复的法子不?”
“不知道,以前遇过一次,昴君睡了三日才醒来。这次这么近的距离,我不知道……”师弟说不下去了,又把昴往自己怀里紧了紧,另一只手顺着他的发滑下,然后捏成拳头。
我道:“先找间客栈歇着,再想法子吧。”
一个多时辰后,我们才到了山脚的镇子。昴一直昏迷不醒,师弟将他抱入房中,坐在床边目光一刻不离。我也不知如何是好,搜刮着脑海里前世的记忆,从记忆里翻查着看过的那些书籍,却没有一本提过当下局面该如何应对。毕竟人间的书籍只可记载人间之事,天上的玩意儿又怎能让凡夫俗子们知道呢。
我想起小鬼来,问师弟可否将我的真身提出到地府去。师弟摇头,我叹口气,一个人到镇子上晃荡起来,明知没什么用,也怀着哪怕一点点奇迹的可能,想看看有什么可做,结果当然是失望而归。
回到客栈已是深夜,我让店家打了些米饭,又炒了两个清淡小菜,回到屋内,师弟还是一动不动坐在昴旁边。昴气息微弱,但还算稳定,除了醒不过来外,并无其他异状,所以也并非完全绝望。
我说师弟你吃点东西吧,别一垮垮俩,师弟仍然只摇头,一句话不说。我只好将师弟硬拖到桌边,说你给我填饱肚子再看,昴我给你守着。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熬过来的,现在我在这里,你就别想虐了自个儿。
师弟一言不发,开始扒饭,我看他那要死不活的模样,想着还没过一日便已这样,要三日过后昴还不醒转,真不知他能撑多久。这样的师弟让我很担忧,却无计可施。
守了一夜,第二日天还没亮,师弟便忽然消失了踪影,等到天色微红,他又突然出现,拿出水袋来,给昴喂上。
凤凰性格高洁,非晨露不饮。昴虽被贬,不再受那些拘束,但这东西总归对他是好的。师弟兴许是这般想法吧。
昴的状况师弟比我更明了,师弟守着昴,我便只好守着师弟,不让他在昴醒来前倒下。这样过了三日,昴依然毫无苏醒的迹象。我已是难耐,师弟更不消说。
人最怕的不是出事,而是出了事后无能为力。你除了眼睁睁看着,祈祷着,什么也不能做。你看着那人命悬一线,你感到天即将塌下,你知道必须做点什么,但不知是什么。心里纵使不断抓挠,也只能受着,就只好折腾自己,觉得折腾了也许就能挽回些,却又明白这只是一厢情愿。
无能为力,万蛊噬心。
师弟握着昴的手,声音像梦话般,飘忽着,整个人憔悴得不知所措,:“师兄,怎么办?”他的唇贴着昴的手,眼睛也发了红,“我该怎么办?怎么办才好?我才刚找到他。”
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师弟。当年他以幼童身姿进入道观时,内里早活过了几百年,即使示弱,也是狡猾讨好的示弱,如这般真心求助,还是第一次。
我心软起来,忍不住摸了他的头,第一次像对待小孩子那样,对师弟安慰道:“别急,我陪你等着。”
昴曾说起过师弟的事。那是刚同昴熟稔起来的时候。
昴说,当时他正重伤,蜷在一棵梧桐下动弹不得。正好师弟经过,不知什么缘由,拼命想救他。师弟那时刚过两百,在狡里还算年少,昴自己动不了,只好指点着小狗崽做这做那,小狗崽很听话,什么都能很快做到,毫无埋怨。待恢复元气,一凤一狡自然就结伴上路了。这一伴就是几百年。昴从没想过会有谁愿意陪在自己身边这么久,他总觉得到了某个时候,他们会像从来没见过那样,自然分离。上界罚他一生孤独,那就是注定的。你改不了天命,不如顺应。所以他与其看师弟因他而狂,不如就此别过。
昴说得轻描淡写,就像对有过一面之交的朋友。但昴那时还未忌酒,喝酒是他的乐趣,所以我知道他曾醉到一塌糊涂时,呜咽着不断重复一句对不起,“亮,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
我把这跟师弟讲了。因为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师弟好受些。师弟听了后,不发一言,只是抚摸着昴的脸颊,细细摩挲。
我说,昴是真的很喜欢你。
师弟说,我知道。
昴在第七日醒来。
师弟趴在床沿睡着了。我正好打了水进屋,就看见昴坐在床边,看着师弟出神。见我进来,虚弱地微笑一下。
大病初愈。
师弟很快就惊醒了,先去看枕头方向,看见的是昴的肚子,这才抬起头,微一愣神,接着欣喜若狂地将昴抱入怀中。
我忙上前扒住他胳膊,说昴才刚醒,小心被你憋晕过去。
师弟赶紧放开手来,抱也不是,放也不是。
我拿枕头垫在昴背后。问他想不想吃点什么。昴说不碍事,歇一歇,再来点小粥就行了。师弟立刻就冲出去让店家准备食物去了。
我拧干毛巾给昴擦脸,说你别再来这一出了,我还好,师弟他可真经不起你几次折腾的。昴说不会了,再要遇上,我也决不让你们看到。
我忙说,你别你别,你要再失踪,师弟可真得扒了我的皮。昴看了看门口,然后低声说,谢谢。
又住了几日,待昴完全恢复过来,我们才重新动身。我依然做我的马夫,师弟跟昴依然在后头颠着。
昴趁师弟不在时跟我说过,那晚他们重逢后,原本没想回来。昴是觉得他不便作出什么决定,师弟要留他不赶,师弟要走他也不留,但不知为何将师弟惹怒了,这才被师弟硬拉着来找我,或许是觉得我能帮到他什么。如果可以,昴也想从我这里知道师弟到底是个什么想法。
我心里叹气,有些明白那天两人狼狈的状况了。
我想告诉昴,我跟他有的地方真是很像。都以为此生就如此了,无所贪图,不做强求。然后抱着一个心结,只愿付出,不敢接纳。结果伤了他人也不得知。
我想了想,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。
此时,我看着道路边的野草,看着蓝天白云,忽然觉得心情明亮起来。
我大声对昴说,如果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,便留下陪我找人吧。反正我这辈子还不知该怎么打发来着。
后面半天没动静,然后我听见昴低沉的笑声。
“好。”
若再遇见,定当把握。
绝无诳言。
- END -